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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彷彿接收到某種提示,一護啪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天花板或是窗戶。視野變低了。脖子和肩膀也傳來令人不適的酸痛。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但比起那段在尸魂界和虛圈奔波的日子,絕對是小巫見大巫。嗯?既然如此,那自己什麼時候變得會認床的?
真糟糕。
沉溺於安穩這件事。
嘆了口氣,視線越過床緣,看見那抹鮮明地表示拒絕的背影。
——明明一顆不定時炸彈就躺在旁邊啊。
左手往旁邊一撈,打開用打工的錢新買的智慧型手機,確認時間。
05:32
微弱的晨曦穿透窗簾,讓整個房間不至於陷入不可視的黑暗。只要持續供電,就會恪守職責的直立電風扇來回送風,撩撥著夏夜同樣凝著的空氣。
也太早了。
坦白說,這不是他第一次在這個時間點醒來。
經歷過「最後的月牙天衝」修習後,很多人都說他變得成熟許多,不過以接連幾次早起的現況來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老成了吧。
死神也會老死嗎?話說回來到現在他也還是不能確定自己到底屬於哪一邊、適用哪一種生存法則就是了。
嗯,總之先按照熟悉的人類模式來吧。
一護闔上眼睛,試圖睡回籠覺。
……
……………
二十分鐘過去了,受夠翻來覆去卻毫無半點睡意的他終於停止掙扎,翻開被子,起身到書桌前按開檯燈。
受學校輔導老師的要求而做出的作息分配圓餅圖就貼在眼睛輕易可見的牆壁上。
除了盥洗、吃飯還有定期運動之外,時間理所當然地被讀書瓜分掉了。
單調、機械的備考生活……………確認。
一護突然想起一部漫畫。還是高中生的女主角有天突然穿越到戰國,就此展開一趟奇異的旅程。由於久久才回來現代一次,學習進度漸漸大幅落後的狀況和自己不謀而合。最後她放棄現代,選擇了戰國。如果他也像她一樣,拋開現世,前往尸魂界定居,肯定就不用為了升學的事大傷腦筋。但是相對的,他就要比其他同年紀的人表現得更像有擔當的「社會人士」,而且得隨時做好喪命的準備——這個倒是一直都有在做啦。不算難,可是在做出抉擇之前,其中果然還有一道必須跨越的鴻溝。
在很多時候,選邊站都不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雖然不曾對誰、自己或者空氣做出一次確切、果斷的表態,他早已隱約察覺出自己對擁有「雙重身分」這件事其實樂在其中。
一個屬於這個年紀的少年多少都會有的超人情結。
既然如此,此刻應該正視的就並非自身的歸屬問題,而是如何挽救那脫節的讀書進度。
身為備考生,最最需要一個清幽無擾的讀書環境。
昨天那場出乎意料的混亂顯然不是他該希望的。
卻帶給他久違的緊張感。
或許也可以說是恐懼。好的意義那種。
對未知(葛力姆喬的目的)的恐懼。擔心。好奇。
這些情感,在幾乎是千篇一律的和平備考生活中壓根不可能會產生。
人類真是奇怪的生物啊。
往東就想西,往西又兀自緬懷起在東的那段時光。總是要繞好大一個圈子,才茫然意識到自己大概想要什麼。
他大概是希望自己能站在可測與不可測的折衷點吧。
所以才像這樣以現役高中生兼著代理死神的差的方式繼續生活。
噼。劃下最後一撇的途中,筆芯斷了,在字跡意外漂亮的筆記本上留下一道髒汙的痕跡。啊,不小心思考得太過投入了。
他重新按出一截筆芯,放下筆,拿起橡皮擦將紙面恢復原先的白淨。
接著望向不知道會霸佔他的床霸佔多久的藍髮破面。
對於宛如未爆彈的葛力姆喬,一護是這麼想的:
不隨意否定他的意志。一旦採取任何可能會傷及他人的行動,那麼就在造成實質傷害前,由自己來打倒他。
其中對自身能力的自信比例不低,但大部分仍出自於稍嫌氾濫的責任心。
目前沒有問題。一切都在合理的範圍內。
葛力姆喬是可以信賴的。
說不定還能因此建立一段奇妙的友誼關係。
哈哈,那還真是令人期待呢。
嘴角微微上揚,一護全心投入到教科書的世界裡,雜念全無。
□
今天是第十天。
在不知不覺中,葛力姆喬在黑崎家寄宿的天數已經超過一個禮拜。
彷彿第一天充滿煙硝味的火爆氣氛是場夢境似的,往後的九天葛力姆喬都異常的安分與平靜。
根據一護這幾天下來的觀察,葛力姆喬的行為模式非常接近貓。一天二十四小時約莫有二十一小時都在睡覺,醒來無聊的時候,偶爾會爬上屋頂坐在那裡眺望著遠方的天空。一到了用餐時間就會消失。大概是到外面溜達了吧。這點跟貓相反,不過難以控制的地方倒是如出一轍。更慘的是,就像對沒有強烈戰意的敵手全然失去興趣般,別說搭話了,連最基本的「嗯」「喔」都懶得施捨。
————所以說這傢伙到底是來幹嘛的啊!?
即使問了也不會獲得一個讓人滿意的解答(還有很高的機率會被揍飛)。一護心裡簡直堵得要命。
這段期間,他當然也想過試著把對方當作空氣來看待。結果試了幾次都以失敗收場。
他無法不去介意葛力姆喬的動向。
未知、突兀、葛力姆喬本身具有相當吸引力的個人特質……種種因素把他本該只想著考試的大腦攪得一塌糊塗。
算了。保持平常心吧。
考不上大學就繼承這間診所好了。
一護在心裡半開玩笑地擅自下定結語,咬起筆盯著作息稍微有那麼一點反常的葛力姆喬看。
表面上看起來一如往常睡得很沉,但就是有哪裡怪怪的。
「吶,一護,」趁遊子、夏梨跟朋友出去玩的空檔,從房間溜出來的魂驚慌地指著葛力姆喬說。
你不覺得大姊姊整個人好像……有點模糊?
對。正如魂所說——
跟光影造成的視覺錯覺無關,藍髮破面身上的顏色的確變淡了。
白色的身姿彷彿隨時會被炎夏熾熱的陽光吞噬,變成即使用超強靈力持有者的眼睛也捕捉不到的透明存在。
想起來之前也的確沒有實際看過虛駐留在現世這麼長一段時間。藉由吞噬其他靈體維持機能的虛會出現這種情況……那代表它大概真的餓太久了。
這傢伙其實不是葛力姆喬吧?
按照一護對葛力姆喬的角色定位來看,這個猜測顯得意外合理。
大感不可思議的同時,一護搖了搖破面的肩膀。
一次。兩次。三四五六次……
毫無反應。
「喂一護,大、大姊姊他沒在呼吸欸……」
「太神經質了啦你。」一護幾乎是反射性地吐槽回去,心臟卻在暗地裡迸迸直跳。他努力無視這種感覺,回過身重新面對艱澀的數學習題。
「這才不是什麼神經質!連三歲的小鬼頭都看得出來現在大姊姊的狀態很不妙啊喂。」
好啦好啦——這樣隨便敷衍魂幾聲。接著過沒多久,又轉動椅子,視線從魂焦急的塑膠豆豆眼,落到了葛力姆喬身上。一護嘆了口氣,緊鎖的眉心完美詮釋他現在內心錯綜複雜的糾結。
因此中斷學習也是無可厚非,畢竟是攸關生死的重大問題。
「先帶他去找浦原先生看看是怎麼回事吧。」
一護深深覺得自己好像是帶自家貓咪看醫生的飼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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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出像在說夢話不知所云的東西真是萬分抱歉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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