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副標題:就代表另一段充滿酸腐臭味的小言情要開始啦!!!!(不對###

※原著向,但設定完全照著自己的腦洞走2333
※OOC注意!!
※時序在千年血戰落幕後,假設所有的仗通通都打完了,一護的妹妹和朋友也都知道一切的實情
※看起來會很像對家,但請相信筆者吃的絕對是葛六右
※故事簡單講就是五個人聚在一起吃飯聊天的故事(X

  

  又是一個蟬鳴嘈雜的炎夏。

  不知道是第幾遍喊熱,橙髮少年黑崎一護放下握出汗的筆,捏起背心前襟試圖製造一點奢侈的清涼。

  前後搧了有六十秒,少年繼續耐著性子與眼前頑強的敵人——教科書——進行新一輪膠著的戰鬥。

  已經高三、年滿十八的他從外表看來,跟其他同年紀並且進入備考狀態的青少年別無二樣。然而實際上直到幾個月前,他都還在各種大大小小普通青少年無法想像的危險經歷中死裡逃生,其身分也絕不僅止於一個「平凡高中生」那麼簡單。

  就連拯救完世界也是剛過沒多久的事。

  雖然並沒有像美國英雄電影那樣搞得「人」盡皆知,但其過程也是相當慘烈。這部分就不詳細說明了。無論如何,結局圓滿就好。

  世界又再一次悄悄地恢復了和平。

  一護仍保有死神的力量。

  基本上,他就像另一個駐守於空座町的守護者,只要一發生虛胡亂吞噬靈魂的事件時,便會暫且脫離肉體化成死神前往支援。因為大戰才剛結束不久,受到了一定程度衝擊的屍魂界,為了加速重新整合、再構被破壞的靈子建築物,將原本控管現世的部分死神調回屍魂界從事各種調理工作,使得在現世趁機作亂的虛又徒增不少。一護回歸正常高中生活之後,唯一能夠提醒他這一切並非夢境或者妄想的,便是身穿黑色和服、扛著一把大刀到充滿現代氣息的大街上四處逛這件事。不過對已經受過夠多修練的他來說,那種等級的虛及數量根本不成問題。

  和平、嗎。

  這兩個字,對此時的黑崎一護而言,想起來陌生,說出來彆扭。硬要解釋的話就是實感全無。要一個頂著我是普通人類的固有認知的「普通人類」完全相信自己的身世原來如此錯綜複雜,也是需要一點時間的;而當勉強消化,決定再重回現世向應試制度下戰帖的時候,亦然。啊啊,原來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啊——即使是一個僅僅甫屆十八的少年郎,也不免像歷經滄桑的老頭子似地發出感慨。在這種狀態下,叫他心無雜念全力準備應試幾乎是Mission impossible。

  好熱。

  再度放下好不容易拿起自動筆,一護脫力地往後仰倒,和書桌取了點距離,腳下再輕輕一蹬,坐在椅子上原地轉圈。

  當他幾乎轉了快三百六十度的時候,一抹鮮豔的藍就這麼唐突地入侵視野。

  「!唔喔、葛力姆喬!?」

  一護脫口叫出對方的名字,眼前的突發狀況差點讓他嚇得屁股從椅子滑到地板上。穩住身形,他驚訝地正視那位蹲在窗溝上的不速之客——

  「喲,黑崎,」

  藍髮青年姑且先對房間裡的少年打聲招呼,爾後兩腳兀自踩在少年的床上。

  「呃、你突然來現世做什麼?」

  「……幹嘛?看到我的臉讓你覺得不爽啊?」居高臨下地說著,眉間立刻增添一條皺痕。

  「不那個……」少年稍微別開交錯的視線,對方氣勢上的壓力使他不由得往後挪開了點距離。「說不爽也沒到那種程度啦。只是有點嚇到。」

  「哼」地吐出鼻息,名為葛力姆喬的破面旋即大剌剌地一屁股盤腿坐下,依然心情彷彿不怎麼美麗似的,沉著那張端正甚至可以稱得上精緻的臉龐。

  話說這個人(虛)還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呢。

  一護小心翼翼地端詳起對方的臉,不經意地想道。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好好正視過這個人(虛)的臉。

  當然這也是無可厚非。畢竟,以那種慘烈的形式初打照面,後來所見的又幾乎都是各種扭曲到極致的表情。

  再次和昔日刀鋒相接的敵人變成能夠正常交談的關係了呢……意識到自身態度轉變的一護,又徒增幾分已然身處在和平世界的實感。

  「你這小子幹啥一直不講話?」

  「啊?突然闖入別人的房間又不說原因的是你這傢伙吧!」

  將手肘拄在右腳,托住腮幫子,心情看起來還是很差的葛力姆喬沉默一會,毫無預警地投出一顆震撼彈:

  「我喜歡你這小子,所以讓我住你家吧。」

  空氣凝結,時間靜止,休克未遂,腦袋連帶被面前男人空襲式的告白宣言轟炸成一坨稀巴爛泥。

  「……哈?」

  煙火架往後傾倒,受潮煙火朝空中迸射出一發令人噴飯的弱氣砲響。

  葛力姆喬暗自咂舌,把視線投注在大腦迴路遭受嚴重損害的一護身上,「所以說——」

  「等等等等!」一隻手像要制止又像在拒絕接受現實般往前伸直,一護整個人誇張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以堪比卍解的速度退守至門邊,採取兩隻手護住菊花的防備措施。

  「我我我有聽懂你說的每一個字——呃——可可是你呃,你——剛才的確是說了『喜歡』對吧?」

  「啊?我是說啦——」

  「嘎啊——!所以說為什麼會變成那樣啦!」

  「什麼為什麼……你們人類在要求借住的時候說『我喜歡你』不是比較容易被接受嗎?」

  「才沒那種奇怪的潛規則!你到底是從哪知道那種莫名其妙的知識的啦?」

  「從這本書裡面。」

  一護有點不情願地走回床邊,滿臉狐疑地往葛力姆喬從背後拿出來的書湊近一看。

  「喔喔的確是說了。」

  書頁上面畫的是一個帥氣的男主角夜裡摸黑爬進女主角窗戶,對女主角說「我喜歡妳,借我住一晚吧」,然後女主角嬌羞點頭說Yes諸如此類的浪漫劇情。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吧——個頭!」

  「啊啊?你這傢伙從剛才到現在都用這種口氣跟我講話是想打架嗎還是怎樣?」

  「等一下葛力姆喬,你先冷靜!那個啊,這種書在現世一般都叫做『少女漫畫』。」

  「嗯,所以說『ㄕㄠˋㄋㄩˇㄇㄢˋㄏㄨㄚˋ』怎麼了嗎?」

  「所謂的少女漫畫簡單來說就是給年輕女性看的一種讀物,因為包含少女式羅曼蒂克的幻想,裡面的劇情通常在現實中都不會發生。」

  就算一護這麼賣力地解釋了,葛力姆喬仍像無法接受似地再次翻開漫畫指著男主角,悶聲反駁:

  「你眼瞎啊?我剛剛已經完美再現這個蠢臉男人的動作還有台詞了。接下來就只差你一句Yes而已好嗎。」

  「誰會說啊!」

  「為啥?」挑眉,困惑地歪著頭。

  「你這樣可是私闖民宅欸!要不是我認識你這傢伙,我可是會馬上報警的一般來說!」

  「報警?警察這種貨色哪是大爺我的對手——」

  「我知道啦!我是說假設你是普通人的情況下……唉。不說了,好累。」

  少年癱倒在椅子上,全身脫力。陣亡。

  「喂,給我起來,就說別小看我了你這混帳。」

  見狀,青年輕盈地躍下床,一手揪起軟趴趴少年的衣服前襟。

  「喂,裝死啊你,喂。」

  「別逼我在你肚子上捅一個洞喔我數到三,一、二——」

  天啊這傢伙的性格原來是這麼煩人的嗎——「好啦好啦!我起來總可以了吧。」睜開眼睛,一護一把拍開葛力姆喬的手,拉平衣服自己站好。

  「話又說回來,你幹嘛突然跑過來說要住我家啊?」

  「因為我很閒。」

  「這根本成不了理由吧!」

  「那種事怎樣都無所謂。你不是收留過那個小個子女死神很多次了嗎?幹嘛老是對有人來投宿這種事大驚小怪。」

  「露琪亞跟你是完全不同次元的兩回事!」

  「哦?也就是說你只接受女人囉?雖然表面上渾身處男臭,其實還是挺上道的嘛你這色小鬼。」

  「我才沒你說的那麼下、下流咧!還有你不要大白天的講那什什什處、處男啦喂!」

  眼見那張五官深邃的臉終於露出一抹一護十分熟悉的壞笑,接下來葛力姆喬的舉動讓他不禁呼吸一滯——

  猶如一頭逼近獵物的豹(他也的確是豹沒錯)般,藍髮青年不動聲色地湊到一護的頸邊,嗅了嗅。

  明明只是幾秒鐘,感覺卻像有十分鐘那麼漫長。

  「哈,」

  重新直起腰板,

  「還真的是一股處男臭啊。」

  葛力姆喬雙手抱胸,一臉囂張自滿地下定評語。

  和著陽光,那笑容真的格外眩目。

  「………你、你很煩啊!突然間做什麼啦!」

  難解的燥熱感又襲上心頭跟臉頰,只是除了天氣以外,一護隱約察覺出可能還有別的什麼在暗中作祟。

  「哈哈這就害羞啦?所以說小鬼就好好當個小鬼,少給我裝得一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才不是什麼小鬼,我好歹也十八了。」

  「十——八?哈哈哈,別笑死人了。那不過才幾年,對我來說一眨眼就過了。」

  「對你這隻虛來說是這樣沒錯,不過在現世就代表我已經到了可以合法購買成人限定商品的年紀了。」

  「成人限定商品是啥鬼?」

  「呃,那個就是……比如說像A漫啦、A片啦還有成人雜誌之類只有大人才可以看的東西。」

  「總之就是色情的東西對吧?」

  不自然地摳著臉頰,掩飾著害臊,「唔嗯,這樣總結也沒錯啦。」到底為什麼又扯到這裡了……一護不禁在內心自我吐槽。

  「哼哼,原來你這傢伙臭著張臉就只是因為欲求不滿啊?」

  「什、——你說誰欲求不滿!?」

  「聲音太大了。」掏著耳根子,「再說你認為這裡還有別人嗎?」葛力姆喬坐回一護的床鋪邊緣,涼涼說道。

  「我並沒、」

  「從剛剛就不知道在吵什麼的一護哥,下來吃午飯了——」

  吱呀。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長相中性的黑髮少女就這樣出現在門口。

  當一護反應過來想擋住身後的人(虛),卻為時已晚。

  「一、一護哥,那是、是誰……?」黑髮少女,亦即一護的妹妹夏梨,或許是看見葛力姆喬腰間那把刀以及感受到對方強大的靈壓吧……她邊用手指著一頭藍髮、面色不善的虛,雙腳邊發抖著向後退。

  「夏梨,妳冷靜聽我說,這傢伙不是什麼壞人!他是我朋友……」

  「你說誰是你這小鬼的朋友啊?」

  「噫、」

  「好啦,你先閉嘴,你這樣會嚇到夏梨的。」

  澄澈而筆直的目光分別在一護以及他妹妹臉上流轉,「嘁。」撇過頭,同樣不想惹事的虛暫且先依言照做。

  「這個人真的是一護哥的朋友……?」

  「嗯、嗯,對沒錯。別看他這樣(背後頓時感受到一道帶有怒意的視線),其實意外算是個好人啦——對吧葛力姆喬?」

  一護轉過頭請求一個友善的承諾。

  葛力姆喬狠狠削了得寸進尺的一護一眼,接著面無表情地朝還在發抖的少女點頭示意,同時稍微收斂自身外放的靈壓。

  「夏梨,他叫葛力姆喬。葛力姆喬,這是我妹妹,夏梨。」

  臉上掛著稍嫌尷尬的僵硬笑容,簡單完成介紹工作的一護,著實對肩上背負著不管有幾顆心臟都不夠用的疲倦深深有感。

  「既然一護哥都這麼說的話,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把手放在胸口調勻著呼吸,夏梨拋下一句「兩個人快點下來吃飯吧」就轉身下樓了。

  鬆了口氣,接著就聽見後面的虛悶悶咕噥一句:「兄妹倆都一個樣。」

  「那當然,」

  望向葛力姆喬,一護說。「因為是兄妹啊。」

  「你難道不怕我衝出去撕碎你的妹妹?」

  「你不會的。」

  嘖。又是這種讓人想吐的眼神——「你又知道我什麼了?」

  「我的確不了解你。但起碼有一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你這傢伙其實意外的溫柔啊。

  

  橘髮少年堅定地說著,選擇不去看對方的表情。

  走出房間以前,他想到什麼似地補上:

  「我還有一個妹妹叫遊子,她的廚藝很好,錯過的話就太可惜了。」

  說完,少年便逕自離開他的視野。

  說什麼「錯過的話就太可惜」……這傢伙難道連虛吃的是靈體的基本常識都沒有嗎?

  儘管心裡抱怨,仍舊跟著一護下樓去的葛力姆喬也越來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靜——……

  身為一家之主兼氣氛調解者的黑崎一心好巧不巧肚子痛蹲在廁所裡孤軍奮戰,照那有些悽慘的悲鳴來看,恐怕一時半刻是無法抽身。黑崎夏梨時不時偷瞄杵在餐廳入口的葛力姆喬,那雙像父親的眼睛裡盈滿戒備。一護另一個妹妹,黑崎遊子即使心裡害怕,但一向信賴哥哥的她,對眼前這位來自他界的訪客的戒心倒沒比夏梨來得深。而就在剛才,手腳並用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的黑崎一護見招呼葛力姆喬入座不成,只好放任自己跟著各懷心事的眾人,慢慢陷入無言沼澤中,痛苦地忍受致命的滅頂危機。

  沉默微妙地圍繞在餐桌周遭,這樣異常凝著的空氣對平時習慣吵吵鬧鬧的黑崎一家而言,簡直稱得上是一種全然未知的考驗。

  「也就是說……」除了葛力姆喬,在場所有人都紛紛往褐黃色短髮的少女望去。做得好遊子!其中黔驢技窮的一護忍不住眼眶泛淚,對自己的妹妹偷偷豎起大拇指。「這位長相兇惡的飛機頭哥哥是大哥的朋友囉……?」

  「啊——?妳說什、」

  連忙跳出來擋在中間緩頰,「呃嗯,遊子?就算人家長相再怎麼兇惡也不可以直接說出——唔噗!」話還沒說完,一護的後腦杓就受到一千六百點重創。

  「一護哥!」「大哥!」

  「葛力姆喬你突然做什麼啦!」

  「沒啊,只是看你這顆橘子頭不爽罷了。」

  「你說什麼!」

  「哈哈要幹架的話就儘管放馬過來——」

  「哎呀哎呀,」一隻手不著痕跡地搭上藍髮破面的肩膀,「肚子舒暢多啦!」

  黑崎一心拉長臉說道,適時出現把一場即將爆發的爭端扼殺腹中。

  「不要隨隨便便就靠過來,死神!」甩開賴在背後的一心,葛力姆喬弓起背,瞪著前來攪局的黑髮大叔。

  「好好,放輕鬆點嘛,不知名的破面小哥。」安撫似地拍拍對方的肩膀(其結果自然難逃被瞬間揮開的命運),「在這裡就別管那些複雜的身分立場了。你今天是來作客的吧?」

  「……」把手從刀柄上移開,葛力姆喬默默別過了頭。

  「很好。」投給葛力姆喬一個肯定的眼神,再來看向自家可愛女兒們的時候,

  「對不起哇,夏梨還有遊子小親親——!!把拔我上廁所上太久,讓妳們久等啦!」

  又瞬間搖身一變成擁有笨爸爸屬性的殘念系帥大叔。這正是所謂貨真價實帥不過三秒的最佳典範。

  一掌拍飛撲向自己的柔情壯漢,「欸拜託,我跟遊子好歹都是國中生了,能不能不要再用那種噁心的稱呼叫我們了啊?」夏梨顯然對這種滿到溢出來的父愛敬謝不敏。

  「女兒啊,做父母的不管孩子們長到什麼歲數都想把他們捧在手心裡好好呵護疼愛的心情妳是不會懂的啦!」

  「喔是喔那你可以下地獄去了。」

  「咦!好過分!!嗚嗚嗚老婆難道這就是身為一個父親的終點了嗎……」轉身趴在解析度超高、清楚標明「黑崎真咲」的女人照片上,一心含糊哭訴。

  起身,「爸爸乖,你也知道夏梨講話的方式就是這樣嘛。我們趕快開飯吧!」黑崎醫院中的護士擔當遊子踮起腳尖,盡責地拍拍爸爸的頭以示安慰。

  「喔喔肚子正好也咕嚕咕嚕叫啦!開飯開飯!」

  ……

  將前所未見的歡騰景象盡收眼底,葛力姆喬只是看著,卻未置一辭。他手插褲子的口袋,微微貓著背。就像自己身處的地方和他們的之間,產生了無法互相干涉的分界一樣。不用說破壞,就連最基本的碰觸都做不到。

  無聊死了。

  習慣孤獨的豹王決定旋踵上樓。

  「等等,葛力姆喬,」

  不出所料,叫住他的是那個橙髮死神。

  「你要去哪?」

  對於一護的問題,葛力姆喬僅側過身,一臉不耐地回答:「上樓。我又不吃人類的食物。」

  「所以說飛機頭哥——葛、葛力姆喬先生果然不是人類啊……」對於不熟悉的外國名字還有些結巴,邊說,遊子嬌小的雙肩邊不知為何沮喪地下沉。

  「光看外表就知道了吧,這種事。」夏梨托著臉答腔。

  「這有什麼關係。反正你一個人在樓上待著也很無聊吧?而且虧遊子還特地給你多準備了一副碗筷。身為男人,你忍心看一個少女露出悲傷的表情嗎?」

  準確接下一護的指示,遊子配合地擺出一張楚楚可憐的臉。

  「……囉嗦,我愛去哪就去哪你管不著。還有從剛才就一直對我指手畫腳的,到底有完沒完?」

  「這不叫指手畫腳,而是待客之道。」

  沉住氣,像在內心衡量著什麼,冰藍色的眼睛輪流掃過每張(除了夏梨)殷殷期待的臉。最後他發出一口嘆息,揉揉後腦杓,為莫名聽話的自己感到無比煩躁。

  喀隆隆……

  聽著身旁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響,遊子不禁有點心跳加速。咬住下唇,她緊張地由下往上窺視那位名叫葛力姆喬、被大哥說是朋友的「人」,然而沒過多久,她卻發現自己沒辦法像平常一樣順利地移開視線。要說為什麼,那大概是因為這個人實在是太漂亮的緣故吧。按照社會大眾的普遍思維來看,用「漂亮」形容一個男人是一件十分古怪的事。但這個思考迴路顯然完全無法套用在這個人身上。一頭顯眼的力怎風[1]藍色碎髮,有別於亞洲人的立體五官,依附在右頰上齒列造型的面具,反而替這張出色的臉龐額外添增一股狂野的氣息,整體看起來倒頗為和諧。尤其是那雙眼睛,還有底下那抹相稱的湖水綠眼影紋。身材頎長,體格也很棒。硬要舉例的話,那就是走在大街上(假設可以被看見)絕對會一下子奪取大票人的目光,外加隨時得做好被(如果真的有臉皮厚到敢去搭話的)星探挖掘準備的等級吧。

  ……不知道這個人笑起來會是怎樣的感覺呢?全然沒意識到自己正失禮地盯著客人的臉發呆的遊子,在心底忍不住思忖。

  「……幹嘛?」

  「!對、對不起……」

  啊啊我也真是,居然一不小心就發起呆了……窘迫地垂著腦袋,少女死命捏住自己的手心,滿臉通紅。

  「哼哼,遊子妳就別裝矜持了吧。『我不小心看著你的臉看入迷了』像這樣乾脆一點試著說出實話怎麼樣啊?」

  觸電般地抬起了頭,「討厭啦夏梨!人家才沒有呢!」

  然而怎奈少女再怎麼高聲反駁,頂著一張紅潤臉頰和耳尖的事實,依然殘忍地抽掉不少她話中可信度的重量。

  「好好。」

  因此,少女理應也只得到同齡姊妹語帶敷衍的回覆。

  截至目前為止都處在霧裡看花狀態的黑崎父子,由哥哥一護率先開竅。

  「誒、不會吧遊子!?」

  「嗯?怎麼了嗎,大哥?」

  「妳妳妳該不會對這傢伙抱有什麼奇怪的期待吧?——我先把話說開喔,身為哥哥的我是決——不會允許的!」

  「咦咦竟然是這麼一回事嗎小遊子!?」看到一護激昂的反應,似乎明白了點什麼的一心也趕緊幫腔:「對,一護說得沒錯,身為爸爸的我也絕對絕對不會同意這場禁斷之戀的喔!!」

  「真是的——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啦?就說不是了嘛!」臉頰氣鼓鼓的,遊子索性撇過頭,環著雙臂,發表「如果再隨便誤會的話就不理你們了」的冷戰宣言。

  「還是說……」目光瞥向鄰座的一護,夏梨嘴角掛著一抹男孩子氣的惡作劇笑容,「一護哥該不會是出自『那方面』(說到這裡時,她把右手掌貼到左臉頰上)的私心才想阻止的吧?」

  「誒——」遊子和一心又看向一護,分別露出退縮的神情。

  「什麼啦?好端端的怎麼會聯想到那裡去啊?」

  「沒關係的,一護哥。現在是觀念開放、自由戀愛的二十一世紀,你坦白說出來我們都不會覺得怎麼樣的。再說美國五十個州也已經全數通過認可同性戀婚姻的法案了,努力一點到美國辦張綠卡然後登記結婚也算是美事一樁啦。」

  「天啊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起了……首先在同性戀之前應該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大問題吧!一個活人要怎樣才能跟一個靈體到美國登記結婚啦?難不成要我冥婚喔?」

  「喂喂,別告訴我你忘記在你眼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哦?」

  「欸嘿,沒錯就是你們的老爸我!」無懈可擊的星星眼,俏皮地吐出舌頭——如果無視鬍子和大叔臉的話還是挺可愛的。

  拜託你們饒了我吧……

  嘆氣,受不了似的,一護一手捂住了眼睛。

  「我說——」

  一道刻意拉高的聲音出乎意料地介入。

  黑崎一家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在發話者的身上。

  「你們飯是還吃不吃?」

  「——啊,是,實在是萬分抱歉。」

  無意間打亂用餐秩序的黑崎一家(依然不包括夏梨)不約而同向翹著二郎腿、正往別處瞅的葛力姆喬低頭致歉。雖然有時小吵小鬧,但偶爾還是會展現出專屬於家人間長年相處下來特有的默契。

  今天的午餐是炸豬排、涼拌海帶絲、白飯跟味噌湯。

  即便是在炎熱的夏天裡,原先熱騰騰的午餐被擱置一段時間後,大概也已經冷掉一半了。

  嘴裡嚼食著外脆內嫩的豬排,一護看葛力姆喬還是維持他那個屌兒啷噹的坐姿,忍不住問:

  「怎麼了?不吃看看嗎?」

  想當然爾,回應他的還是只有那六個點。

  「……啊,會不會是因為不知道怎麼使用筷子呢?」遊子體貼地猜測。

  「喔,對耶。」一護恍然大悟,一手握拳敲在另一隻的手掌上。「雖說好歹曾經也是個人類,不過那應該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吧?」

  「嗯嗯,想當初我剛在現世生活的時候也遇上許多瓶頸呢。」

  「那些瓶頸沒能把你打回屍魂界還真是可惜。」

  「矮油不要害羞嘛,嘴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還是很心疼爸爸的對不對呀~小夏梨~~」

  「不要動不動就黏過來啦噁心的鬍子不倒翁大叔!」

  「好了好了,兩個人都稍微收斂一點!」

  毫不意外的,三個人又自個兒進入無止盡的對話迴廊裡。

  「怎麼又吵起來了」——彷彿想要這麼抱怨似的,寫滿不耐與無解的藍色眼眸盯著喋喋不休的三人,臉色亦益顯陰鷙。

  「抱歉,讓你見醜了。」一護朝坐對座的葛力姆喬展露了一個夾著歉意的苦笑。「我們家一直都是以這種模式在運轉的。」

  「……很吵。」

  啊啊抱歉。一護又說了一次。

  「不過有時候還是會覺得像這樣吵吵鬧鬧的也沒什麼不好。」

  完全無法理解。

  一護見對方依然緊繃的臉,想到他的身分,心裡自然也就隨之釋懷了。

  還記得當初露琪亞是這麼說的——

  虛是一種沒有心的存在。

  「拿筷子的方法很簡單,」就像喝開水,一護動作利索地拾起桌上的筷子,「你看,手這樣握著,然後這樣——」夾起自己盤中的一塊豬排,遞到葛力姆喬的面前。

  「你幹嘛?」

  「給你吃啊。」

  「……不要。」

  「鬧什麼彆扭。快點,我手這樣舉著很酸。」

  「那——唔、」

  「喔喔,吃下去了!」不知何時停止爭吵的三人一齊轉過來往鼓著左邊臉頰的葛力姆喬直瞧。

  咕嚕,吞下。

  「……還不賴。」雖然表情明顯說明壓根不是那麼一回事。

  「太好了——」遊子撫著胸口,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那是當然的囉!我們遊子的手藝可是世界一等一的好呢!」

  「你就別放馬後炮了啦臭老爸。」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收回筷子,儘管只得到一個不屑的咂舌聲,一護仍爽朗地笑了。

  他知道其實葛力姆喬根本吃不出什麼味道來。不過,他也藉此更加確信了一件事。

  ——果然溫柔得不像隻虛啊這傢伙。

  飯局再度展開,並遲緩地進行著。

  縱然看過一護的筷子使用演示教學,也被強硬塞了塊肉,葛力姆喬還是沒有表現出任何想把手從口袋裡抽出執起筷子吃飯的跡象。

  在某種程度上,一護反而對到現在還可以耐住性子、乖乖坐在椅子上的豹王先生感到詫異。

  可是對孤僻又不喜歡被人指使的葛力姆喬不甚了解的遊子就不這麼想了。「我做的菜果然還是不合葛力姆喬先生的胃口吧」「該不該問他喜歡什麼菜色呢」「可是他剛剛也說過自己不吃人類的食物,那我這樣是不是已經造成他的困擾了呢」——各種煩惱在她一顆小小的腦袋瓜裡漫天亂飛。

  忽然,

  「一護哥,你剛剛在樓上是不是在跟葛力姆喬先生聊一些色色的話題啊?」擅長話題超展開的夏梨。

  「誒、」慢半拍的遊子。

  「是嗎是嗎。這麼說來的確也到這種年紀了呢。」了然點頭的一心。

  「夏梨妳聽到了!?」——擺出招牌驚訝表情的話題當事人其一一護,「……」跟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話題當事人其二葛力姆喬。

  「欲求不滿什麼的(居然被聽到啦——!一護在內心羞愧地扮演著孟克),所以說青春期的男生就是——」

  「夏梨!都說了在吃飯的時候不要亂說話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只是妳應該也沒忘記我跟你說過什麼吧?——『不要對一護哥抱有什麼奇怪的幻想』這樣。」

  「哪有!我當然知道大哥他不是動畫裡的角色,腦袋也會想一些普通男生會想的色情的事……」

  「不那個我說……可以停止說這個話題了嗎?妳們的一護大哥就在妳們的面前聽著妳們說的話哦。」

  「好吧——既然一護哥這麼說了,」

  喀。夏梨擱下只剩一點白飯的碗。

  「就讓我們把話題的焦點擺在葛力姆喬先生身上吧。」

  「啊?」

  太帥氣了,夏梨!一護二度在背地裡比了個GJ手勢。

  只是貿然搭話感覺有點不妙啊……

  知道葛力姆喬性情的他,不免緊張兮兮地來回望著視線交錯的一人一虛。

  「葛力姆喬先生,你是什麼?惡靈嗎?還是善良的魂魄呢?」

  第一個居然就問這個嗎!

  「什麼都不是,閉上嘴吃妳的飯小鬼。」

  「我不是小鬼,我叫夏梨,請你好好記住。」語畢,少女合上眼睛,拿起味噌湯率性地輕啜了一口。雖然說的是敬語,口吻卻有種不容回絕的堅毅。

  「哦?口氣很狂妄嘛。」頓覺有趣的葛力姆喬馬上示威性地露出了有些尖銳的牙齒。

  「彼此彼此。」少女說。把碗放回桌面。甫又睜開雙眼迎上對方銳利的視線,「那麼,下一個問題——」

  還來啊!暫且觀戰的一護早已滿頭大汗。

  「你到我們家的目的是什麼?」

  「因為很閒就來了。再說我也沒義務跟妳這種小鬼一一報備任何事。」

  「……好吧。姑且相信你。如果你打算對我們家做出任何不利的舉動的話,我可不會饒過你。還有,不是小鬼,我的名字叫夏梨。」

  「哼,就憑妳?」

  「別忘了還有我啊,葛力姆喬。」一護忍不住打岔,眼神就跟他的妹妹一樣堅定。

  「別以為打贏我一次,就代表你比我強。」

  「我從來都沒這麼想過。」一護說。「但是如果你敢傷害我的家人,不管幾次我都會打敗你。」

  「哈,好笑!那要不要現在就來現場實驗一下啊——?」釋放出靈壓,葛力姆喬像欣喜,又像恫嚇似地裂齒而笑。

  黑崎家的兩個女孩立刻痛苦地緊揪住胸口,呼吸愈發困頓。

  「住手,葛力姆喬!有些事一旦破壞了就沒辦法挽回了!」

  「那點破事我才不在乎。」

  「你說謊。」

  「啊?突然說什麼鬼話?」

  「停手吧。你這傢伙不是想住我家嗎?如果連基本的互相尊重都做不到的話,那我只好把你請出家門了。」

  就在此時,葛力姆喬感受到某種力量。彷彿是一種制約,一種束縛。從腹部的空洞漸漸傳遍全身。

  他討厭這種感覺。簡直恨透了。

  撕裂他啊!把他——眼前這個老愛說大話的混帳撕成碎片!

  即使在心中如此劇烈地吼叫。

  葛力姆喬收起威嚇的靈壓。

  沒有任何原因。

  「呼……還真是幫了大忙呢,破面小哥。」黑髮死神的聲音透過空氣的傳播抵達了耳蝸。

  ——可惡可惡可惡。

  為什麼?

  「看起來好像很受打擊的樣子呢……」抹去臉龐的汗珠,找回原來舒坦的感覺的夏梨撇向那個十指交疊抵住額頭、無言地瞪著地板的虛,緩緩說道。

  「是說,一護哥,」

  「呃?」

  「讓他住下來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不過這樣就是在說謊了。」一護苦惱地揉了揉後腦杓。想了想,又接著說:

  「但他可是我的朋友啊。」

  不必多作解釋,對於一護沒說出口的話,他們都心照不宣。

  然而,「我不需要朋友這種扭扭捏捏的東西!」一聽到一護的說詞,消沉的豹子立刻又跳起來反駁。

  「你看夏梨,這不是很有精神嗎?」一護。

  「真的耶,差點就被騙了。」夏梨。

  「喂聽人說話黑崎!」

  「嗯??哪個黑崎?」

  「少給我裝蒜!」

  於是乎,四人(都不是普通人類)+一虛(高危險不定時炸彈)的同居生活就此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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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力怎頭(Regent hairstyle):一種髮型,是將兩旁的頭髮往後梳,剛好後面的髮型會變成跟I字型,這個弧度跟英國倫敦西區的一條主要街道「力怎街」(Regent Street)很像,所以以此為命名。詳見名人貓王。By 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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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六731生快!!\^q^/

葛力姆喬真的是全天下最可愛的熊孩子_(:3 ⌒゙)_

誠心的希望,喜歡一葛的太太可以越來越多(´Θω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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